据报道,玻利维亚临时总统珍尼娜·阿涅斯于11月24日签署并颁布了一项新选举法案,以尽快举行新的选举。她还承诺,新选举将是“干净、和透明的”。该法案还特别,此前连续两次任总统的玻利维亚人不得再次竞选总统。因此,已辞去总统职务的莫拉莱斯将不能参加本届总统选举。
玻利维亚发生了什么?莫拉莱斯为何会辞去总统职务,跑到墨西哥寻求?莫拉莱斯于2006年当上玻利维亚总统。此后,他在2014年再次当选总统。但是,由于玻利维亚不允许其在2019年再次竞选连任,莫拉莱斯就在2016年举行,寻求修宪再次连任。不过,此次遭到51.3%的反对票否决。莫拉莱斯接受结果,让法院认可了他今年的竞选资格。
莫拉莱斯是玻利维亚执政时间最长的总统,他一直保持着较高的支持率。莫拉莱斯支持率较大幅度下跌的转折点,是2016年的修宪。根据大多数民调的预计,莫拉莱斯在今年的首轮选举的得票率,不足以他能提前获胜。所以,莫拉莱斯很可能要与排名第二的中间派候选人、前总统卡洛斯·梅萨在次轮选举对决。而选举若进入次轮,莫拉莱斯的胜算并不大。
因此,莫拉莱斯打出了一张令人匪夷所思的牌。在投票结束开始计数选票的数小时后,该国的选举官员突然停止发布统计结果。当时,莫拉莱斯还领先,但不至于在首轮获胜。随后,莫拉莱斯单方面宣布,他已获得压倒性胜利。
此后的整整一天内,选举官员都没有公布任何统计结果。直到10月21日,选举官员在深夜突然发布新的计票结果——在完成95%的统计后,莫拉莱斯已接近首轮获胜。这时,莫拉莱斯的主要对手梅萨,莫拉莱斯舞弊。根据10月24日的数据,莫拉莱斯获得47.08%的选票,而梅萨只获得36.51%的选票,刚刚超过赢得选举所需的10%。
这样的选举结果并不服众,反对派遂发起全国大。很快,玻利维亚多个城市爆发了持续的潮,连也参与了反对莫拉莱斯的。不过,城市中产阶级中间派主导的活动,随后被极右翼骑劫。
在浪潮中,公开的种族主义情绪出来,并引向极端。莫拉莱斯的被,莫拉莱斯的姐姐家被。与极右翼团体合作,莫拉莱斯手下的社会主义运动党支持者。社会主义运动党在科恰班巴的核心人物、温托市市长被、剃发并,还给她涂上代表玻利维亚右翼的红色颜料,直到她被支持者救出。支持者与者之间的冲突,已导致多人死亡。
莫拉莱斯并不承认自己舞弊。但随着活动愈演愈烈,莫拉莱斯接受重新选举。不过,这个呼吁依然无法安抚反对派。而且,莫拉莱斯已经“众叛亲离”,军方与警方也要求莫拉莱斯下台,多名内阁请辞,其中包括、矿业部长,连副总统贾西亚也宣布辞职。
11月10日,莫拉莱斯见大势已去,只好宣布辞职。第二天晚上,莫拉莱斯飞往墨西哥寻求。根据玻利维亚,总统和副总统若无法履行职务,其代理总统的职位应该由与依序进行代理,但两院都已请辞。副珍妮娜·阿涅斯,在没有得到多数选举代表的支持情况下得到议会批准,的继承程序,宣布担任玻利维亚临时总统,将带领国家重新举行。在许多左翼眼里,她是一名白人至上主义者。因为她在社交上曾说,她“梦想着玻利维亚摆脱原住民的仪式”,首都“不适合印第安人”。这起,意味着玻利维亚暂时落入了极右翼少数派的手中。
谋利。莫拉莱斯加入了古柯种植者工会后开始涉足,并在后来组建了一个以古柯农工联盟为主体的新兴左翼政党“社会主义运动党”。该党反对新主义和全球化,还主张种植古柯。
2005年,“社会主义运动党”发动,反对当时打算对外资油气资源的举措,这使得该党支持率大涨。同年12月,莫拉莱斯当上了玻利维亚总统。
与拉美其他“粉红浪潮”的领导人相比,莫拉莱斯的政绩是最好的。他大搞平权,为印第安原住民争取平等的,原住民能按照比例进入国家的官僚机构。此外,莫拉莱斯在公共教育上也开始重视原住民的传统。作为对印第安原住民特殊的历史文化的,莫拉莱斯还赋予原住民特殊的土地权。在莫拉莱斯的执政期间,种族主义问题得到了极大的改善。
此外,莫拉莱斯推动了矿产、森林、通讯、交通等领域的国有化,实施扶贫计划,也开展了扫盲运动。他大力投资基础设施,并在偏远的原住民地带推动古柯种植,使他们脱贫。莫拉莱斯还针对庄园主开展“土地”,分配给无地贫民。不过,这项实施起来困难重重。
总体来说,在莫拉莱斯执政期间,根据世界银行的标准,玻利维亚经济增速年均5%,高于南美洲其他国家,极端贫困人口从38%下降到18%。在2015年,玻利维亚还进入了所谓的“中等收入国家“行列。此外,玻利维亚的基尼系数从2006年的0.567下降到2017年的0.44,收入不平等也得到了改善。
但是,原住民的阶层地位提升,引起了城市中产阶级的相对落差以及不满。在城市中产阶级的眼中,莫拉莱斯2016年的结果,以及这次计票的中断,都大大降低了莫拉莱斯的性。莫拉莱斯对的,是有着军记忆的玻利维亚人不愿意看到的。此外,莫拉莱斯严重的也备受诟病,他的也极尽奢华,这也是城市中产阶级出来的主要原因之一。
不过,在玻利维亚东部低地地区,激进化的低地右翼很快骑劫了由中产阶级主导的。极右翼领导人卡马乔
曾领导过新青年团体。今年,卡马乔夺得了圣克鲁兹市委员会的。该机构负责整合该区域不同经济部门的资本和利益。此外,卡马乔还融合了一些反对莫拉莱斯的组织、团体和工会,壮大了其。
在莫拉莱斯外逃之后,玻利维亚出现了真空。梅萨的核心基本盘是城市中产在2016年反对莫拉莱斯连任的21-F运动,但该运动在今年开始之际就已式微。而这次动荡的核心组织是各大城市的委员会,这些组织与极右翼结成同盟。卡马乔迅速崛起,正在成为许多中真正支持的人选。
此外,《雅各宾》指出,玻利维亚的动荡政局或许与美国有关。美国总统特朗普在11月11日表示,玻利维亚前总统莫拉莱斯的,向委内瑞拉和尼加拉瓜传达出强烈信号,即和人民的意志永远会是胜利的一方。此外,特朗普还第一时间承认了经上台的玻利维亚临时总统珍妮娜·阿涅斯。而的美洲国家组织(OAS)也声称,此次中有违规行为。特朗普或许在推动玻利维亚,支持该国的极右翼。当然,特朗普并不承认这是一场“”。与此同时,美国党的伯尼·桑德斯和英国工党科尔宾都了玻利维亚的。
《雅各宾》还认为,莫拉莱斯计划将锂矿国有化。随着电动汽车市场的开拓,锂的需求变得越来越多,玻利维亚的锂储量是世界上最多的。美国或许在打玻利维亚锂矿的主意,因此推动这场。这使人联想到上世纪70年代智利的“皮诺切特兵变”和之初的委内瑞拉,美国的阴影始终在拉美的上空萦绕。
在2006年,有11个拉美国家举行,和中政党纷纷胜出,“粉红浪潮”呼风唤雨。而今天,拉美的逐渐凋零,委内瑞拉前领导人查韦斯于2013年去世,其人马杜罗治下的委内瑞拉濒临破产。作为“粉红浪潮”的最后幸存者,莫拉莱斯也在今年宣布辞职。
在“粉红浪潮”中,为何最成功的莫拉莱斯会?除了对的、以及美国的因素,我们还能如何理解莫拉莱斯的?在Versoblog上,Ashley Smith采访了两位长期研究拉美的学者杰弗里·韦伯
。他们认为,这是全球资本主义危机在玻利维亚的回响,以及“采掘发展主义”的内生性矛盾所导致的。
莫拉莱斯虽然在执政期间取得不错的成绩,但依赖资源出口的玻利维亚,其经济对世界市场的反应是的,它的外汇储备正在枯竭,的赤字和债务都在增加,这使得玻利维亚更加依靠开采资源来发展经济,甚至在不征询原住见的情况下进行开采,这也造成了生态灾难,进而造成了下滑。不过,莫拉莱斯的群众基础依然在,或许大家很快会看到群众持续反对右翼的力量,玻利维亚的政局还没有落定。
与此同时,新一轮的大规模运动正在席卷拉美。杰弗里·韦伯认为,这一系列拉美各有不同,但它们都是2008年经济危机在拉美的回响。其实,中美洲被深深嵌入了美国市场,它们很快就被卷入了那场金融危机。而这场经济危机对拉美的影响却有所滞后。因为他们和全球新兴的积累中心建立了更深的关系,这使得他们出口的矿产、农产品和石油天然气的价格稳定。
当全球新兴的积累中心的经济增长开始缓慢时,而美国和欧元区还没年后南美洲地区也开始慢慢陷入经济危机。2014年中期油价大跌,委内瑞拉和厄瓜多尔的经济遭受严重的打击,引起了社会动荡,影响至今。无论是左翼还是右翼,拉美迎来了普遍紧缩的时代,社会也开始变得动荡。
在厄瓜多尔前总统科雷亚的左翼的十年执政下,厄瓜多尔经济高速发展,但是,其“采掘资本主义”越演越烈,这使得科雷亚和原住民生态运动之间的对抗也日益加深。当国际市场波动,厄瓜多尔经济开始下行的时候,科雷亚的再分配效果减弱,债务缠身,其技术官僚的作风开始越来越不受欢迎。继任者莫雷诺上任后,立即反对前任,走右翼线。
不过,不管何种意识形态,依然不满。今年10月,厄瓜多尔宣布取消对汽油等燃油的价格补贴,油价大涨使得当地群众的活动持续了11天。激进的印第安原住民队伍还进入首都基多,要求“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滚出厄瓜多尔”。最终,该运动以撤销该项补贴削减而告终。
而智利自皮诺切特上台后,曾被视为实行新主义政策后,实现经济高速增长和稳定的拉美国家典范。在智利化后,智利也延续了新主义的许多政策。不过,在今年11月4日,智利地铁票价上涨引发的,引发了严重的冲突,智利多地进入紧急状态,并实行宵禁。原因在于,虽然智利的经济增长很快,但其社会的不平等程度极高,十个亿万富翁拥有的财产占总P的16%。同时,中产阶级靠信用卡生活,智利的家庭债务在拉美国家中最高,其公共福利严重不足。
负债累累向动的中产阶级和底层大众团结了起来,使得整个运动很快席卷了智利,他们违反宵禁和紧急状态的权,并演化成了骚乱,造成多人死亡。根据联合国发展计划署的调查,从2017年到2019年,智利80%-95%的受访者,对他们的国家、政党和已失去了信任感。该运动以皮涅拉总统中止紧急状态和宵禁,并撤销公共交通涨价而告一段落。
在智利的运动中,工人运动、原住民的、生态运动、女权运动等元素似乎都结合了起来,左翼政党似乎处于边缘地位。人们对政党和保持着不信任的情绪,使得拉美的许多出民粹化的特点。杰弗里·韦伯担心,街头缺乏明确的目标和领导,大家在街头上陷入“为反而反”的情绪中,很容易被极右翼所骑劫;就像巴西在2013年因公共交通票价上涨而席卷全国的,在两年后就被极右翼骑劫了。玻利维亚的运动,何不也是如此呢?
许多拉美国家的,似乎摆不脱“左极必右,右极必左”的“躁郁症”,这一方面与拉美的文化传统有关,另一方面也跟地缘有关。不管左翼还是右翼上台,许多拉美国家都没有摆脱它们对自然资源的严重依赖,这使得它们陷入“任弼时的子女资源”。国际市场的风吹草动,会极大地影响国内的经济局势。其产业结构不合理、工业化发展不健全,忽视了制度完善和,都削弱了它们可持续发展的稳定性。
而且,拉美靠开采资源的发展模式,都会与原住民的生态运动相龃龉,这也使得拉美许多国家不断陷入了种族主义的斗争之中。左右两极的极化,使得许多拉美国家难以形成凝聚力和共识。随着一波波激进的风起云涌,大家都认为当前的体制有问题。但是,拉美也发现,不管如何更迭,严重的社会问题都无法得到解决,大家对早已失去了信心。社交网络可以迅速不满情绪,能轻而易举造成,此时活动被极端民粹的极右翼骑劫,或呈现出极左的态势,也就屡见不鲜了。